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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歲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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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歲(一)

“咚咚咚.....”一陣敲門聲。

“尼瑪,這誰啊?”程耕洋被人吵醒了,瞇著睡眼沒睜開,先開吼。

黎落起來看天還沒大亮,裹上了程耕洋昨天穿的棒球服去開門:“張彬?”

“還沒起床呢?我奶奶燒好了早飯,你奶奶今天在我家吃早飯,說是趕早坐第一班公交車去大超市。讓我趕緊叫你們起床。”張彬說完就回去了。

黎落回到房間換上自己的衣服,程耕洋還在睡覺,絲毫不受影響。

“哥哥,張奶奶叫我們去吃早飯,趕早坐公交車。”黎落試著又喊了一遍。

“我還沒睡夠,不去。”程耕洋有點生氣,平日裏他自由慣了,無拘無束的,放假了卻被人一大早喊起來,他才不答應。

黎落卻不一樣,他被人管束習慣了,反倒覺得有人喊自己起床囑咐這些事情是在關心自己,便道:“哥哥,昨晚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嘛!大家都已經起床了,都在等著你呢?”

“不去,關我屁事,我要睡覺!”程耕洋有些惱火,悶頭蓋上了被子。

黎落見狀,默不作聲的關上了房門離開了。

剛走出大門,張彬又來催促:“黎落,洋洋起床了嗎?快過來吃早飯。”

黎落還沒有刷牙洗臉實在沒心情說話去吃早飯,正猶豫著要不要先走過去,身後的程耕洋卻回了話:“等一下,刷牙洗臉呢,馬上過去。”

“好的。”張彬應聲道。

黎落轉身看著程耕洋剛睡醒的發型像雷震子一般,笑道:“哥哥不是不起床嗎?”

“我不起床,你就這樣走過去?”程耕洋說著拿出新的洗漱用品遞給黎落。

“新年快樂!十七歲快樂!”黎落接過時本想說聲謝謝,卻說了這些話。

程耕洋只覺得黎落讀書讀傻了,竟說這些官方話,便回了句:“有你的十七歲快樂!我的十五歲男孩!”誰還不會說些有詩意的話呢?這不,脫口而出了嘛!

黎落呆若木雞,一手拿著毛巾,一手拿著洗漱杯子,裏面插著牙刷,站在程耕洋的身後,欣賞著他那雷震子的發型和有詩意的新年問候,只是這二者實在沾不上邊。

程耕洋三兩下便一氣呵成,不僅把臉洗了,也順帶把亂糟糟的頭發也打濕了。拿起水池邊的木梳梳了兩下便插到了黎落杯子裏,道:“你頭發長,給你用吧。”

黎落的托肩碎發盡管蒙在被子裏,但好在發質柔順,醒來還是垂直飄逸,即便不梳頭發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,只是程耕洋不知道。

黎落抿嘴一笑沒說什麽,趕在程耕洋打理好了發型前匆匆洗漱完畢,一起去了張彬家。

“黎落,洋洋啊,你們快吃,現在都已經六點鐘了,馬上就趕不上六點半的公交車了。”張奶奶見到二人進屋連忙招呼了聲。

“奶奶!”黎落和程耕洋異口同聲道。

程耕洋和張彬一對視,默不作聲,已知曉了彼此無聲的語言:才六點鐘,在桃花源什麽都好,就是要早起睡不成懶覺,尤其像張彬這樣的留守照看老人的孫子輩,著實讓人無奈。

“黎落啊,嘗嘗我們桃花源的特產,來!”黎奶奶夾了一筷子蘿蔔幹給黎落,這腌制的蘿蔔幹市面上賣的很多,各地都有,也沒什麽獨特之處何來特產之說?

黎落嘗了一口,一口咬下去,清脆爽感十足,還有一絲咖喱味道:“嗯,奶奶,這個蘿蔔幹跟我平時吃的味道的確不一樣,味道不錯!怎麽做的?”

張彬和程耕洋一聽黎落誇蘿蔔幹好吃,都夾了起來嘗嘗,沒覺得有什麽特別之處啊,跟平時吃的也沒差啊!倆人看著黎落那品嘗的表情,又看看兩個老人那笑呵呵的模樣,突然間明白了,蘿蔔幹沒什麽不同,不同的是,這是桃花源的蘿蔔幹,還是黎奶奶夾給黎落碗裏的蘿蔔幹,除了黎落本人,別人是嘗不出這種味道的。

“阿落,這是不是家的味道?”程耕洋吃完了自己碗裏的稀飯問道。

黎落聽後點點頭,相視一笑。

就在大家準備好出發的時候,黎奶奶突然頭暈,走不了路,要坐下來。

張奶奶慌忙道:“哎呀,小彬啊,快去你黎奶奶家的大櫃子上把降血壓的藥拿過來,這一大早的怎麽就暈了呢?”

黎落在一旁看著這一幕,心裏不是滋味,好似看到了自己突然暈倒的樣子,大家在身邊忙前忙後的,見程耕洋和張奶奶把黎奶奶背到了屋內床榻上躺著,張彬小跑地去拿藥,黎落也跟了過去。

張彬一會兒就找到了藥,對奶奶家的東西像自己家一樣熟悉。

“張彬,你怎麽對我奶奶家的東西這麽熟悉?”黎落跟在他身後問道。

“黎落啊,遠親不如近鄰,我爸媽和你家一樣,一直都在城裏不回來,家裏就我奶奶一個人了,黎奶奶也是一個人,所以都是相互照顧的。我打小就在這弄堂裏長大,跟我奶奶最親,跟你奶奶也親,所以,我經常串門,串著串著就成自己家了。”張彬邊說邊笑。

黎落突然感覺到一陣心酸,但什麽也沒說。

“降血壓的藥拿來了。”張彬立刻進屋給了張奶奶。

程耕洋早已準備好了溫水讓黎奶奶服藥,張奶奶看著黎奶奶的眼睛突然有些濕潤,道:“黎姐啊,咱倆在這弄堂都住了四十多年了,這送走了多少人了,老伴也都走了,孩子啊都長大成家了,就剩咱倆相依為命了。”

黎奶奶舒緩了口氣,緩緩道:“張嬸,這人啊,各人自有個人命,半點強求不來,想想我們那時候,弄堂裏這四家人啊也都是前後一年成的家,那時候誰也不知道最後就剩咱倆了,還是夏家妹子有福氣啊,全家都住到了城裏,享兒孫福啊!”

張奶奶又說:“哎,不見得啊,你看程家妹子,人家就一閨女,這不還招了女婿嘛,洋洋這孫子雖然叫著外婆,還不是在程家長大跟著程家姓啊。他家啊也沒住在一起,該有的一樣也沒少老兩口啊,這幾年啊承包了魚塘還賺了些錢,女兒養大了還有女婿孝敬自己,你說說,哪家不比我有福氣啊!你就更不用說了,娶了個城裏的媳婦兒,還是有錢人家的小姐,就是委屈了你啊,不過,你的後人啊是少奮鬥了好多年啊,看看我家兒子,到現在還在打工呢?”

黎落算是聽出來了,這鄉下人就是在攀比誰家兒子有出息,照這麽看,黎落推算奶奶肯定不知道爸媽的事。

程耕洋每次聽到她們相互攀比誰家混得好,誰家有福享的,這些話題就跑路了,以前還會耐著性子當面裝模做樣,左耳進右耳出,現在都已經十七歲了,這次還是一樣:“奶奶,我們還去趕著坐公交車嗎?”

張彬卻道:“奶奶不舒服,還是不要去了吧!”

“不去了,不去了。”張奶奶把昨晚的超市海報拿給張彬,囑咐道:“小彬,黎奶奶不舒服,我就不去了,我昨天跟你說的,買些什麽,你別忘記了。”說著走進對面的房間拿出兩百元現金給張彬,又千叮嚀萬囑咐道:“別把錢弄丟了,放在口袋裏抓實了。”

黎落見狀不免心生感慨:只是兩百元而已。原來桃花源的人對錢的態度如此謹慎,恨不得把錢放在口袋裏用針線縫起來,生怕被人偷了或不小心掉了,可是張彬已經十八歲了啊......

黎落看了一眼程耕洋,發覺他根本無心參與還催促道:“再不走,怕是趕不上第一班公交車了。”

“黎落啊,你過來,奶奶的床頭櫃裏還有一張銀行卡,那是你爸給的,我也沒取過,你去......”話音沒落就被黎落打斷了,道:“奶奶,不用,那是爸爸給您的,您自己留著,我有錢用。家裏需要什麽,我會跟張彬一起買些回來的。”

程耕洋接著道:“黎奶奶,放心吧,我帶阿落出門,他丟不了的。我們走了!”

“哎,路上當心點。”話落張奶奶把三人送出了大門。

程耕洋擺弄了一下自己的左袖,黎落和張彬這才發現,他手腕上戴著一塊黑色的手表,非常帥氣,張彬忍不住好奇問道:“洋洋,你挺帥啊,我怎麽一直沒發現你戴著手表呢?”

“已經六點四十了,我們錯過第一班公交車了。”程耕洋袖口往下一拉又遮住了手表,邊走邊道:“你又沒戴手表,拿出來秀給你看,是想讓我炫耀一下嗎?”

張彬笑笑,不顧黎落的表情挽起了程耕洋的左手臂,道:“洋洋,給我看看嘛,我還沒見過這麽好看的手表呢?我們學校裏也有人戴手表,不過最多就是夜光的,你這是什麽手表,我還是第一次見。”

張彬是高二的學生,在安興市讀寄宿高中,那是三四線的城市,同樣也是桃花源的市區。如果黎落不出意外轉校的話,那麽也會進入張彬的高中就讀。

所以黎落對張彬的觀察很仔細,他覺得他會和張彬成為一類人,但他內心卻有了拒絕的聲音,他告訴自己,即使在同一個地方,他也不要變得和他們一樣。

就像程耕洋的手表,雖然他初中,在沒轉校之前就已經見過有人戴過類似的手表,那是一塊國外生產的機械表。

“給你看個夠,行了吧?”程耕洋直接把手表表帶解了下來,把手表直接放在了張彬的手心,讓他研究。

黎落“噗嗤”一笑,道:“快點走吧,已經趕不上第一班車了,再走慢了,等一下又要錯過了。”

話落,程耕洋竟拉著黎落的手腕跑了起來,他想讓張彬追不上自己,所以,他趁張彬拿著手表做研究的時候拉著黎落跑得非常快。

“哥哥......哥哥......”

程耕洋聽不見,一心就想先拉著黎落跑到站臺,把張彬甩得遠遠的。

“哥哥......哥哥......跑得太快了,我不行了......”黎落氣喘籲籲,大聲喊道。

程耕洋回頭看著張彬就快要追上來了,根本沒仔細想黎落的話是什麽意思,要知道,青少年的體能訓練是必不可少的,這是常識。程耕洋根本不會想到黎落的身體有什麽毛病,竟道:“沒事,阿落,我帶著你跑,五分鐘就到站臺了。”

“哥哥......哥哥......”黎落腳一打滑絆倒了。

程耕洋以為黎落不小心摔了一跤,立馬去扶他起來,哪知黎落暈了過去。

張彬趕著跑來,大口喘氣,道:“洋洋......你......你們......跑這麽快幹什麽?......黎落怎麽回事?......他怎麽了?”

程耕洋和張彬都慌了,黎落躺在地上不動了,這裏是桃花源的村口,離公交站臺還有一公裏的距離。

張彬還是有點常識的,看出來黎落的身體有毛病,他蹲下身子,用手去摸了黎落口鼻和心跳,發覺黎落的呼吸有些困難,口唇在發紫。

“洋洋,洋洋,黎落好像是......”張彬不敢斷定,但看著挺像的。

程耕洋不知所措,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,一時慌了神,張彬一說反而定了定神,問道:“你見過這樣的情況嘛?咱們要不要回村裏叫人送去醫院?”

張彬試著給黎落做按壓,看有沒有反應。

程耕洋瞬間秒懂,道:“張彬,你趕緊回村裏去找東叔過來,我在這幫他做按壓,快快,你不是飛毛腿嗎?”

張彬一聽:“好,你給他按壓三十次,再人工呼吸兩次,循環做,等我喊東叔過來。”

說完張彬把手表還給了程耕洋飛快地跑回了桃花源。

程耕洋顧不得戴上手表丟在一邊,他跪在地上給黎落的胸外心臟部做按壓,一次兩次三次,腦海裏不停地閃現黎落剛才的呼喊“哥哥......哥哥......我不行了”。

他越想越惱火,越想越自責,眼淚刷的一下子一滴一滴豆大的淚珠往下掉,內心一萬個對不起飄了起來。

十五下按壓沒反應,程耕洋只能加上人工呼吸,這是他第一次做,顧不得什麽,腦海裏覆盤著老師上課講過的內容,先清理氣道,把黎落的頭擺放正,再將手置於黎落的前額,用他的食指和拇指捏住黎落的鼻子,又將另一只手擡舉起黎落的下巴,這樣來保證黎落的氣道暢通。

程耕洋俯身下去,雙唇緊貼,向黎落的口裏吹氣,吹完一口氣後起身觀察一下黎落的胸廓的起伏。

程耕洋有些慌亂,沒有看到反應,再次按壓十五次,重覆動作,呼氣保持一秒再次觀察,這時,黎落的胸廓有了起伏。

程耕洋淚濕的雙眼看著黎落漸漸均速的呼吸,緩緩醒來,突然間哭了起來。在張彬還沒趕到前把黎落搶救了回來。

“哥哥......你怎麽哭了?”醒來的黎落腦袋好重,意識到自己犯病了,可是還是第一次看到除了媽媽以外,還有人為自己哭泣的,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
程耕洋像個孩子一樣哭完了,眼淚鼻涕一大把的,把黎落扶起來後轉身哭訴道:“你為什麽不告訴我,你有心臟病?”

“我?”黎落看著程耕洋哭泣的樣子特別委屈,問道:“你幹嘛哭得這麽傷心?我不是好好的嘛?”

程耕洋一下子抱住了黎落,摟在懷裏,哽咽道:“你剛才差點死在我手裏了,你是不是要嚇死我?要不是張彬反應快,你死了我該怎麽辦?”

話落,程耕洋似乎發洩完了情緒,雙手扶著黎落的肩膀,一把抹去了眼淚鼻涕,道:“你老實告訴我,你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?還有,你怎麽在安德上學了?現在沒有別人,你可以跟我說嗎?”

黎落看著程耕洋哭紅的雙眼很是心疼,想著原來這就是哥哥啊,跟媽媽一樣關心自己的身體,剛準備開口,遠處傳來張彬的聲音:“黎落,洋洋!”

只見他箭一般的飛來,立馬大口喘氣,斷斷續續道:“黎落......你......醒了就好......剛才......嚇死我了......”

程耕洋道:“沒有找到東叔嗎?”

“東叔......東叔不在......桃花源......昨晚就出診了......都說要中午才回來。”

“萬幸,阿落活過來了,以後不能讓他做劇烈運動了。”

程耕洋這才反應過來,回頭去找自己的手表,可是,怎麽也找不到了。

“洋洋,你找什麽?”張彬看他慌慌張張的四處搜尋著什麽。

“我的手表不見了,剛才給阿落做搶救的時候,隨手一丟,不知道扔哪了?”

“啊,一起找找吧。”說著三人在路口分別搜尋了起來。

“洋洋,你那手表挺貴的吧?要是丟了,你爸媽不打你吧?”張彬問道。

“廢話,那手表可是我的獎勵,不過,真要是丟了,打就被打一頓唄!這種小事,沒什麽可說的。”程耕洋根本不在意丟了會怎樣,只是在張彬看來,這麽貴重的物品價值不菲,丟了就等於在犯罪。

黎落聽完程耕洋的話,直言道:“如果丟了找不到了,我就給你買一個一樣的手表。”

“天啊,黎落,那手表很貴的?你自己都沒有手表,你爸媽會給你買一個送給洋洋嗎?”張彬驚呆了,覺得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。

程耕洋聽見張彬說的不無道理,畢竟黎落還是個初中生,最重要的是黎落現在在桃花源,便好奇著黎落會如何做到給他買一個一樣的手表。

“我會自己賺錢買的,放心好了。”黎落四下搜尋不到手表直言道。

“轟隆隆......”一陣三輪發動機車響經過。

“哎,大叔,你這是要去哪啊?”張彬趕忙攔了下來。

三輪車上還有一個與黎落年紀相仿的女生坐在上面,大約第一次見黎落,程耕洋和張彬都感受到了,三個男生最受歡迎的還是娘娘腔:黎落。

“爸爸,他們好像要坐車?”女孩開口了。

那大叔回答了一聲,道:“今天不是大超市促銷嗎?去買東西,你們也去嗎?”

“對啊!帶我們一起去唄。”張彬社交確實比其他兩位要勝出。

那女孩聽聞莞爾一笑,道:“爸爸,你就帶他們一起去吧,剛好有人幫忙搬東西。”

“你們是?程家和張家娃子,這是誰家的娃子?咋沒見過呢?”那大叔熄了火竟盤問了起來。

程耕洋道:“這也是我程家的娃子啊!”

“哦哦,上來吧,等會去晚了,促銷的東西都被搶光了。”大叔的發動機又響了。

三人坐上車,程耕洋和黎落坐一邊,張彬坐到了女孩身邊。

誰知那女孩卻往裏靠了靠,不跟張彬緊挨著坐,眼神倒是看向了黎落,微微一笑。

黎落面對這樣的場面已經習以為常,面無表情,只是禮貌地道了聲謝謝。

程耕洋在校受歡迎的程度不亞於黎落,校外也很是受歡迎,相比於張彬,就顯得程耕洋與黎落倆人對女生沒興趣一般。

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女孩開口問黎落。

程耕洋發現女孩對黎落感興趣,但黎落遲遲不說話,便說了句:“他叫程落,我弟弟。”

此話一出,果真另外倆人的眼睛盯著他,無聲的譴責:你怎麽給黎落改姓了?

“哦,哪裏讀書啊?”女孩這次溫柔的臉龐是對著程耕洋問的。

她以為黎落是個啞巴,就問起了他的哥哥。

“......那你在哪裏讀書啊?”程耕洋反問。

“我在安德中學。”女孩回答道。

“他在溫華市讀書。對吧?黎......哦不,程落?”張彬插話道。

黎落依然沈默,眼睛看了一眼張彬,又一臉無奈的看向程耕洋,那求救的小眼神似乎在說:能不能不要再討論我了?這讓我真的很尷尬啊?

程耕洋接過話題道:“在哪讀書不重要,重要的是在讀書就行了,對吧?”

女孩會心一笑,也是,一個啞巴肯定不會在正常人的學校,興許是哪個殘疾人學校,問多了確實不禮貌。在哪讀書不重要,重要的是在讀書,這句話總結的不錯!

“洋洋,我怎麽沒聽說你家多了個弟弟啊?”女孩又說。

“張彬知道啊,不信,你問他。”程耕洋甩手送分題。

張彬應聲:“啊,對!這事我知道。”

“張彬,你們倆是穿一條褲子的吧?以前怎麽沒發現呢?你們不是經常打架嗎?”女孩反問。

“夏秋果真是好記性啊!不過,女孩子記性太好的話,小心將來婆家不喜歡你哦?”程耕洋逗趣道。

大叔發話了:“洋洋啊,我家夏秋聰明還不好嗎?你說說,你以後想找個什麽樣的媳婦兒啊?小彬啊!你也說說,你以後要找個什麽樣的媳婦兒啊?”

“哈哈哈,張彬啊?”程耕洋大笑道。

女孩也偷笑了起來,輕聲在大叔耳邊說了些什麽悄悄話後,大叔笑道:“啊?原來小彬已經有對象了,這麽早就定下來了嗎?”

“爸,那不是定下來了,那是在談戀愛。”女孩糾正道。

“你們怎麽都知道了?我可誰也沒說過啊”張彬有些郁悶。

女孩抿嘴一笑,道:“不用你說,這種事情自然會有人說,你在高中裏的事,除非裏面沒有桃花源的人,否則怎麽會不知道呢?”

張彬明白了,原來是有人把他的事當飯後談資供桃花源的人消遣了。正想著程耕洋冷不丁的來一句:“哎呦,張彬,你麻煩了你,你這戀愛談得靠譜嗎?萬一分手了可怎麽辦?這鄉裏鄉親的可都知道你談對象了?這萬一大學沒考上怎麽辦?要是大學沒考上,女朋友又鬧分手了,你這不是啥也沒有嗎?像夏秋就不會再考慮你了,你都談過戀愛了。”程耕洋這話裏有話,只是張彬聽不明白。

對於沒去過大城市的張彬來說,從出生就在桃花源,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就讀高中的安興市,祖祖輩輩都是莊家人,他有對象比什麽都重要,而且也是一件光榮的事情。他的這份愛情是最要緊的事,比讀書還重要!

“程耕洋,你胡說什麽呢?是不是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?你們這些在大城市生活的人懂什麽是感情嗎?就在這指手畫腳的。看樣子鄉裏人說的對,城裏人沒有人情味,更沒有什麽感情!”

“張彬,你他媽腦子進水了是吧?跟你聊個天你都能搞個地域歧視出來,你骨子裏是有多自卑?你談戀愛這件事本來就不對!我說錯了嗎?”程耕洋怒了。

“我操,你還罵起來了,怎麽?又想打一架是嗎?我談戀愛怎麽就不對了?”張彬爭論道。

大叔停了下來:“哎哎哎,你們幾個,咋回事?再吵給我下去。是不是桃花源的人,走在外面像什麽樣子?能不能好好說話,你們學學程洛,這娃子的素質就比你們高多了,高中生了,還動不動火起來了,怎麽滴?爹媽不在身邊就表現得一副沒教養的樣子嗎?今天這事我看到了,被別人看到了怎麽想?”

女孩道:“爸,算了,快走吧,等下超市的東西被別人搶光了,我們什麽也沒買到。他們已經不吭聲了。”

後半句話夏秋沒說出口,那個程洛是個啞巴,怎麽拿他和程耕洋還有張彬做對比呢?這不是明擺著罵人嗎?哪裏是程洛的素質有多高,是說他倆連個殘疾人都不如吧......

黎落低頭沈默,伸出手去牽起了程耕洋的手,倆人對視不語,手心的溫度足以表明了立場。

夏秋則是轉身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張彬,輕聲道:“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談戀愛了就變得很了不起?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了,你可不像別人能拼爹拼媽,你得靠自己才能走出桃花源。”

張彬沒吭聲,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三輪車開過的痕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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